浅谈《诗经》中的爱情魅力
浅谈《诗经》中的爱情魅力
任时光荏苒,纵白驹过隙,总有一种东西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被消磨,而是在时间的积淀下焕发更加璀璨夺目的光彩。《诗经》中描写爱情的诗歌可谓是中国爱情诗的滥觞,它的低吟浅唱穿越千年的轮回仍然萦绕耳畔,如韶乐般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给我们以精神的享受。即使没有华丽的辞藻为外衣,没有奇幻的想象作装饰,但它以其独有的古朴、诚挚、热烈,感染了历代的文人骚客,感动了华夏儿女的心灵,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熠熠生辉,成就了一段不老的传奇,让我们千古传唱。
《诗经》中的《国风》作为大多来自民间的歌唱,在更广阔的范围里展示了时人的生活和情感。男女言情之作确实是《风》诗的主要内容之一。在《诗经》里的民歌中占最多数的就属有关恋爱和婚姻的诗。“无郎无姐不成诗”,这情形自古至今别无二致。朱熹《诗集传序》道:“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 ,各言其情者也。”它们有的是集体创作,你一言我一语,你一章我一节,即兴抒发,唱的是某个群体共同的声音;也有的是独自吟唱,却通过个体的具体遭遇,反映了某些普遍性的问题。
这批婚恋歌曲可谓是《风》诗中唱得最精彩动人的部分,有自由浪漫的纯真爱情,有矢志不渝的坚贞爱情,有寂寞难耐的相思之苦和求嫁心声,还有对意中人可望不可即的痛苦之情,更有封建礼数下的屈服与反抗。这些婚歌恋曲中的人物,他们是执著追求的苦恋者,是坚贞不二的钟情者,是刻骨铭心的相思者,是大胆热烈的求爱者,是哀怨忧郁的失恋者,是赢得爱情的自豪者,是伉俪情深的恩爱者,是敢于反抗的奋斗者。他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和意志信念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幅引人入胜的风情画卷。
你我相遇在樱花烂漫的季节,一起携手走过幸福的过往。从美丽的邂逅,到彼此相知,再到互相倾慕,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个人人向往的美好的人生。但人生的戏剧之处就在于它不会让每个人都称心如意,这也是人生的美妙之处。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喜欢,却亲近不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采摘荇菜的倩影使男子“寤寐求之”、“寤寐思服”,令男子“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希望以“琴瑟友之”、“钟鼓乐之”,思慕之情跃然纸上。(《周南·关雎》)“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江汉之隔,遥不可及,不免失意之至,但是男子仍怀有希望不想放弃,其惆怅深挚之情令人感叹。(《周南·汉广》)“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始终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可望而不可即,内心的焦灼之情,便可感同身受了。(《秦风·蒹葭》)暗恋是苦涩的,没有回报,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那份悸动,默默地去付出自己的所有。 区别于这些苦恋者,那些大胆地表露心迹的求爱者,使我们体味到爱情的另一种味道。相较于前者后者更能引起我们的共鸣,有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情感是人类最自然的天性,情感的性质对于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 “梅由盛而衰,犹男女之年齿也。梅、媒声同,故诗人见梅而起兴”(《诗毛氏传疏》)。而且龚橙在《诗本义》说“《摽有梅》,急婿也。”此篇诗歌唱出了女性内心深处对情感寄托的欲求。这种直截了当的择偶形式,这种毫不掩饰的求爱表白,是人类社会发展早期两性关系的真实写照。(《召南·摽有梅》)“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女子要求与爱人同歌,将一个女子的大胆求爱刻画的入木三分。(《郑风·萚兮》)特别是在现代社会,没有了封建制度的束缚,男女恋爱是自由的,即使是女子,也不用担忧任何羁绊,敢于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对于爱情的忠贞自古皆有之,在《诗经》中也有描写。“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愿言思伯,使我心痗。”,丈夫离家远征,别后的相思却是够受的,在她寂寞无聊的日子里,那相思不但丢不了,甚至倒成为她不愿丢开的东西了,其心理的曲折复杂,让我们看清了女子对丈夫浓浓的爱意,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卫风·伯兮》)“ 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何勿之思。”丈夫久役,每当牛羊归来的黄昏时候,妻子的想念尤为深切。不知何时才能回家,妻子只有翘首企盼,祈祷丈夫早日归来。(《王风·君子于役》)“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戍卒之苦,思妇之悲,“城南思妇肠欲断,征人蓟北空回首。”纵使远离千山万水,都会坚守彼此的思念,哪怕十年八年不归,此情此心都会坚如磐石,无所转移。他们对于爱情的态度,是否给我们这个流行快餐式爱情的社会留下深刻思考呢?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得到祝福,不是所有的恋人都能开花结果。在中国古代社会男女青年受到来自宗法礼数的压迫,他们的爱情总会受到些阻碍,或是致使两个人的情感被硬生生地扼杀在礼教的束缚下,屈服于现实,或是奋力反击,勇敢地追寻自己的幸福。古代社会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恋爱活动总是受到来自父母的干涉,子女的婚姻更是需要经过父母的同意,无形中就为男女恋爱增加了重重阻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女子不敢允许她的情人踰墙来相会,因为怕父母和诸兄的责骂,又怕旁人的闲言碎语,由这段不被家人四邻理解和接受的`苦恋可见,不得父母同意的恋爱也要受舆论指责。(《郑风·将仲子》)即使如此,勇敢的人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守望爱情,《诗经》中对女子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描述也十分栩栩如生。缪塞说:“妇女追求爱情的权利的献身精神常常比男子为了爱情而自我牺牲更富于人性的审美价值,更具有一种高贵纯真而优美的艺术魅力。”当少女的婚姻受到阿母的干涉时,为了爱自主而被迫勇敢地宣称:“之死矢靡它”。在过去的卫道士眼中,这样大胆的爱情表白和赤裸裸的恋爱生活的描写是淫奔之诗,但如此坚定的誓言却让我们看到了爱情力量的伟大。(《鄘风·柏舟》)爱情只有经历磨炼才会更加坚固,一帆风顺的爱情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冲破了重重阻隔,翻越了千山万水,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彼此的心意更加坚定,共结连理,也可幸福一生。如若不能,在现实的压力下,不得不分道扬镳者,或许他们的爱情还是不够深吧!
有结果的爱情就是缔结婚姻,《国风》就有一部分涉及了婚娶及家庭生活的情感内容。在古代男子的两大幸事,一是洞房花烛夜,一是金榜题名时,若能大小登科,此生算是圆满了。“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星光灿烂,这个夜美不可言,目含秋波,这个人更是美不可言。新婚之夜,新郎官儿抱得美人归,自是喜不自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劳动阶级的妇女和男子比较起来地位更低,他们所受的痛苦也就更多些,在恋爱问题上也不例外。婚姻并不能保证一辈子的幸福,婚姻的破裂,爱情的幻灭,女子沦为弃妇在《诗经》中也有描写。“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子因男子的殷勤追求而动情,“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却无奈年老色衰而被抛弃,“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卫风·氓》)明人院本《投梭记》第十二出:“常言道:‘男子痴,一时迷;女子痴,没药医’”;古罗马诗人名篇中女语男曰:“吾与子两情之炽相等,然吾为妇人,则终逊汝丈夫一筹,盖女柔弱,身心不如男子之强有力也。”??斯达尔夫人言,爱情于男只是生涯中一段插话,而于女则是生命之全书。在爱情这场战役中,女人的总是处于弱势局面。“谁谓茶苦,其甘如荠。”当初深爱自己的丈夫如今另娶他人,夫君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自己被鸠占鹊巢,纵使心有不甘,却不堪忍受夫君的凶暴,只得怀着苦涩的心情被迫离开夫家。(《邶风·谷风》)世上最凄绝的距离莫过于此,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而有一天,他们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但相较于后者的懦弱眷恋,前者的刚烈决绝在当时那个社会状况下更加值得我们敬佩。既然不爱了,就潇洒地转身离开,对方失去自己是他的损失,是他看不到自己的好,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得留恋。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可是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现代社会离婚率的不断攀升,更应该让我们明白唯有找到真正爱自己的人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
它们用比兴的手法,平衡匀称的语言形式,节奏有序和顿挫和谐的音乐格调,使诗歌散发出迷人的修辞和韵律美。还有通过具体的描写,为我们展现了人物的心理状态,性格特征,是人物形象更加富有个性,使人印象深刻。诗歌关注现实,书写现实,显示出古代劳动人民对于生活的热爱,加之以浓烈的抒情风格,使诗歌更显真挚自然,情感浓郁。人性的感召,让我们在朗诵过程中感受主人公的身世浮沉和情感变化。此外还有优美的风景描写,给了身心以舒适的感觉,如临其境。
《诗经》中的爱情诗虽已经历了千年的风雨,但于今还是有弥足珍贵的现实意义。其中热切地渴望爱情,在寂寞时不就能我们以安慰吗;其中大胆地追求爱情,在暗恋时不就能给我们以勇气吗;其中勇敢地捍卫爱情,在怯弱时不就给我们以力量吗;其中执著地坚守爱情,在动摇时不就给我们以信念吗;其中理智地对待爱情,在迷茫时不就给我们以指示吗。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是时光给它们以打磨,就像酒一样,窖藏的时间越长就愈加的醇香。《诗经》带给我们的就是酒一般醇美的情感之旅!